4、第 4 章（1 / 2）

卢萍不知道此刻被她吐槽多时的夏绵，在此刻的赵小妹的眼中，俊秀得让她心里慌得一批。

她刚才在途中也骂了一路的夏绵，说她倒霉蛋，扫把星，绊脚石，拖累人……面色难看地骂了夏绵一整条山路。夏绵却只悄咪咪地，不出声地跟着她往归家的方向走，似乎怎么骂都行。让赵小妹有一种拳头打在软棉花上，虚耗力气的感受。

大概是先前跑得太凶了，赵小妹行至半途感觉腹内饥饿，还很疲累。这种状态下还分了大部分的神去骂夏绵，导致她走山路时便一时不查崴了脚。一路都不吭气的夏绵，在她惊叫一声之后，稳稳地扶住了她。

“需要我背你吗？”夏绵表情软绵绵的，语气也软绵绵的。

“傻话！我当然需要！”赵小妹很凶地答复道。

夏绵便蹲下膝盖，弯腰把赵小妹背起来了。一路都趴在夏绵背上，看了一路夏绵侧脸的赵小妹，越看越觉得这小傻子人的确是蠢相，但脸也是真的俊秀。这俊秀，真是能让人多吃几碗饭的程度了。如果知道卢萍此际正疯狂地吐槽眼下的夏绵，又黑又瘦又佝偻，赵小妹必能大笑出声。那您是身在富贵之家，瞧见的都是软皮细肉的，没见瞧见过几个真丑的。那眼歪鼻斜，四肢畸状，皮肤黑不溜秋，牙关黄不拉几，还有一笑牙床大半个都是空的，那在她们村的回村途中一路上能瞧见好几个。夏绵这种已然算是顶顶好看，‘人中龙凤’了。

虽然也得承认，她还是溺水那天捡回来时最好看了。

“唉，肩不能扛，手不能挑，你这……我捡你回来倒是显点用处啊！”赵小妹崴了脚，在家休养，看见夏绵挑水挑得东摇西晃，自己还能绊住自己脚跟，给洒了大半桶水出去的蠢样，就忍不住吐槽了。

“那我也不是成心的。”夏绵的道歉依旧看起来软绵绵的，那手指头抓着衣衿，揉来揉去的模样，看起来就格外无辜。

“你的确是废物！”赵小妹朝夏绵丢了一块抹布，要不是腿还伤着，那抹布就要变成她的拳头送给夏绵。

夏绵蹲下身子，把那补了好几个补丁的抹布捡起来，放在了碰一下就要支楞响的木桌上，还是手指捻了捻裤缝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你劈柴去吧！”赵小妹最后无奈地说道，在一边不住的摇头。她实在是没见过比夏绵手脚更笨的人了，这附近山脚下的妇人手脚都很娴利，蠢到这样水平的，夏绵还是她所见的第一人，何其的‘三生有幸’。

夏绵便好脾气地去劈柴了。她刚到院子里提起斧子，对着木材的准心，一斧子下去，砍是砍中了，就是没能把柴砍给劈开。斧子还卡在木材的顶端，敲敲打打弄了半天，才劈下一小丝木料的条絮。

“……”夏绵自己也有些唏嘘，然后还有点儿不敢看赵小妹。

不过她不敢看，也偷瞄了，就瞄了一眼，就见对方已经像一颗烧断引线即将爆炸的炸、药了。

赵小妹气急败坏地吼她，“你到底会干什么呀？！！”

“我、我、我去刺绣了！”夏绵张皇地回应完，就回屋拿起桌上的针线，继续之前没做完的女红了。

夏绵绣手帕，赵小妹就销声了。主要是其它活干的不咋地，手帕绣的倒还可以，这恰好是赵小妹自己的弱项，好像是夏绵的强项。她也就这个凑活看看。手帕上绣的山水花鸟，芦苇脆竹，山下的小媳妇们看了都说好，说什么意境很美的话。

赵小妹自己是观赏不来的，但也知道比自己绣的像山鸡一般的凤凰好看。她自己绣的，往往都是不好卖的，夏绵绣的已经卖出几条了。再绣两句破诗什么的，比先前卖得还通畅。想到这个，赵小妹是真心想吐槽，小傻子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，家住何方，哪里人氏，这些个紧要的。倒犹记几句破诗，什么袅袅沉水，什么什么景。什么凌霜竹箭的，又什么什么傲雪，反正她是一句没记着，都听买手帕的小媳妇的秀才相公给叨叨的，她可记不住，太绕口了。小傻子就记着这些个，这人真是摔坏了脑袋……也确实是摔坏了脑袋。

想到她摔坏脑袋，赵小妹又赶紧叨唠她去包药了。“你快去上药吧，这个事情还没你脑袋重要，你要是脑袋好不了，可就一辈子都记不起自己是谁了。”那就一辈子要赖在我家，而我就要倒一辈子的霉运了。

“没用的。”夏绵挑着针线，动也不动地说。

她正在绣一棵绿竹，手中的针线活看上去极佳，飞针走线的，一棵葱翠竹树的轮廓已跃跃于手帕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