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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、入瓮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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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心思细腻观察入微,着实厉害。”月无漪唇角微弯,煞有介事地露出赞赏之色。

“什么声音?”琉玉皱眉,看向道主。

道主回答:“你能同飞舟上的人对话,足以证明结界出了问题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琉玉恍然大悟,脸色瞬间难看至极,且下意识同道主保持安全距离:“不可能,陆让已死,开启飞舟结界的方法只有你我知晓,他是如何窃取的??”

“想知道答案?”月无漪眨眨眼,刻意暧昧一笑:“自己猜!!”

“陆让!”道主语气笃定。

“不可能,陆让一向忠心,更何况,死人如何泄密?”琉玉已然心生戒备,咄咄逼人明显不信。

“啧啧……还是那么蠢。”月无漪眉毛一挑,毫不避讳地露出看傻子的眼神:“他猜的没错,打开飞舟结界的方法我早就一清二楚。”

琉玉冷哼:“既如此,你为何不伺机逃走?”

“问得好!”月无漪鼓了两下掌,笑眯眯地道:“理由很简单,我这个人比较记仇,不留下来亲眼看你们栽跟头,怕是会寝食难安。”

“你……”琉玉脸黑如墨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
道主沉吟片刻,若有所思地问:“你谋划多久了?”

“从被困在飞舟上的第一天开始,我就琢磨着怎样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地毁了这艘飞舟,只可惜你们每次抓来的修士修为都那么低,害我连个盟友都找不到。”月无漪略显无奈地叹息了一声,随即话锋一转挑眉道:“直到洛清玄出现,我才想出这个绝妙的计划。”

“哦?”道主挑了挑眉:“有道理,不过洛清玄也才元婴修为而已,你蛰伏了二十年,缘何就这般看重他?”

“说来也巧,多年前巫蛊宗覆灭之后,我便一路追查凶手的下落,途中曾与苏木师徒有过一面之缘,此番机缘巧合之下洛清玄掉落飞舟,令我联想起这座人人眼热的灵药圣地无相山。”月无漪看上去心情极好,有问必答。

琉玉将信将疑:“洛清玄没认出你?”

“没有。”月无漪低笑摇头,饶有兴味地道:“我也很好奇,当年他可是一口一个月前辈的喊得恭敬,此番重逢却不卑不亢地唤我月道友,好似失忆了一般,不过,这个样子倒也有趣得紧。”

“要不是因为他体质特殊,那日真该直接杀了他!”琉玉恨得牙痒痒,于他而言,洛清玄不只是变数,更是灾星。

月无漪叹气:“这你可就真的是冤枉人家了,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蛊毒不侵之体。”

“你什么意思?莫非……是你!”琉玉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“没错,是我半夜趁他昏迷时,提前喂了他几滴我的血,那日在甲板上,也是我诓他喝下掺了血的酒,所以你们那些蛊啊毒啊才会对他无用。”月无漪眉眼弯弯,灿若繁星。

那些修士都已经逃得无影无踪,而洛清玄用传送阵送走了飞舟上的凡人,但唯独少了一个小荷,他上上下下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,就是没有看见小荷。

毕竟是自己亲口认下的徒弟,可不能就这么弄丢了,于是他又重新找了一遍,但终究还是没能找到。

没办法,他只得继续敛息隐身,偷偷在飞舟附近寻找小荷,听见道主提到他的名字,这才隐匿在不远处偷听了一耳朵。

听清楚那三人的对话,洛清玄极度无语。

敢情从头到尾都是算计,他被利用得无比彻底。

不过,原本的‘洛清玄’见过月无漪这一点,确实是他始料未及的。

他本不是那起子好奇心重的人,却也忍不住留下来继续偷听,都是因为对面那个谜一样的月无漪。

“哼!”琉玉咬牙切齿:“好深的算计!”
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不过略施小计而已。”月无漪耸耸肩,云淡风轻地继续道:“就算洛清玄不自报丹符宗弟子的身份,我也会想办法提出来,以你贪得无厌的性格,有机会可以夺取灵药圣地,又岂会轻易放过,中计那是迟早的事,怪只怪……你野心太大了。”

“呵,你明明能解那些修士身上的蛊,却不早早打开结界放他们走,如此自私虚伪,又有什么资格说道本尊?”琉玉的脑子冷静下来后,便开始反唇相讥了。

“哈,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?只有傻子才会在没有绝对的胜算前打草惊蛇。”月无漪说得理直气壮。

他才不会解释,虽然他的血能解蛊毒,可时效有限,若提前帮那些修士解了蛊毒,万一有谁沉不住气露出端倪,如此这般,即便大难不死,也百分百功亏一篑。

更何况,失血过多可不是什么好事,昨晚一下子救了那么多人,他到现在还头晕着呢!

琉玉默了默,语气一转,十分恳切地道:“月兄,往日多有失礼,本尊实在惭愧,还望海涵,说起来,你我之间无甚大仇怨,只要月兄肯放下昔日成见,本尊愿尊月兄为右护、法,与本尊一同辅佐道主成就千秋霸业,不知月兄意下如何?”

“不如何。”月无漪回答得很简洁。

“道主,你来劝劝月兄。”眼看着月无漪软硬不吃,琉玉着实无计可施,只能把希望寄托到道主身上。

“本尊失忆前是不是见过你?”道主置若罔闻,问出了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。

“你以前说话可从来不会自称本尊。”月无漪答非所问。

道主却抓住了核心,语气笃定地道:“你果然是认识我的。”

“有长进,听着顺耳多了。”见道主自称‘我’,月无漪露出欣慰的笑。

“我是谁?”道主问得很直接。

月无漪答:“圣蛊。”

“我的名字?”道主再问。

月无漪回答:“圣蛊。”

洛清玄以为这又是月无漪的恶趣味,听得忍俊不禁,暗道: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能耐,月无漪当真是位旷世奇才。

就这样被两人无视,琉玉一言不发地垂着眼睑,脸色阴沉得可怕,手里的折扇攥的咯吱作响,不知又在想些什么。

道主并不生气,反倒很认真的继续问:“你同我是什么关系?”

“大概就是那种竹马竹马、两小无猜吧!”月无漪也一副很认真的样子。

道主:“我为什么会失忆?”

月无漪:“反噬。”

道主:“为何会遭受反噬?”

月无漪:“杀孽太重,报应。”

道主:“我被反噬的时候,你在何处?”

月无漪:“你身后。”

道主沉默了,琉玉也不说话,空气陷入无边的安静。

良久,月无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:“当年我不慎被困飞舟,也曾想过告知你真相,但那时候的你性情大变,又什么事都只听琉玉的,我说了你未必肯信,更何况,他早已对你下了暗手,我若因一时冲动,不计后果的告知于你,就等于是在害你!”

琉玉横眉怒斥:“月无漪,你休要血口喷人,否则别怪本尊对你不客气!”

月无漪冷笑着翻了个白眼:“够了吧,你可千万别再跟我假客气,实在是恶心的慌。”

“我的命都是琉玉救的,他为何害我?”事关琉玉,道主眉头皱得紧紧的。

“因为在他眼里,你不过就是个比较有利用价值的工具罢了,哦,对了,他不是在你身上下了魔种?”月无漪好心提醒到。

“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道主反噬濒死,是本尊守在榻前精心照料,魔种只是为了帮他压制反噬,这么多年来,可曾对他有过半分威胁?”琉玉言辞犀利,冷笑反驳:“倒是你,在他受苦受难险些丧命的时候,你又在哪?”

月无漪笑容尽收,语气冰冷地道:“趁我外出寻药之际将他劫走,你还有脸问!”

“一派胡言!”琉玉神情愤然地厉声斥道:“明明是他发狂暴走,意外冲撞了本尊的飞舟,本尊见他神志不清便不曾计较,反过来以德报怨为其疗伤,何来劫走一说?”

“呸!”月无漪不屑地啐了一口:“你少装蒜,我早就查过了,巫蛊宗被灭当日,你的飞舟恰好从附近路过,想必当时发生的一切早已被你尽收眼底,有没有劫人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
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?”琉玉叫屈。

月无漪挑眉:“是无辞还是无话可说你我心知肚明,我才懒得同你争辩。”

琉玉冷哼:“本尊若存心要加害于他,此刻便是动手的好时机,容得了你在这泼脏水?”

“说的比唱的还好听,别演了,有本事你就动手,扯那些有的没的废话做什么?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无论是生是死,你都永远别想离开无相山。”月无漪说完,勾唇浅笑。

道主再度开口:“本……我想知道失忆前发生的一切,包括你的来历。”

“好。”月无漪一袭粉衣,墨发飞扬,他眼帘微垂沉默良久,唇角隐隐泛起一丝苦涩:“只是说来话长……”

原来当年古烟离当年离开巫蛊宗后,在远遁凡界的途中收养了一名八岁大的小男童。

那小童也不知是何身份,许是遭遇了追杀,大雨滂沱,泥水混合着血水,四周躺着几十具尸体,小童则跪在一颗年轻男子的人头前恸哭悲泣。

许是联想到自己的遭遇,古烟离叹了口气,用法术帮小童葬了那些人。

她见那小童孤苦无依,便问他有何打算。

小童自称姓月名无漪,乃是水渊山庄的少主,他自幼丧母,今次本是同家人一齐上山给生母扫墓,途中他闹肚子,等他方便回来,父亲月湳被人削首斩杀,温柔贤淑的继母被人割喉,就连才堪堪两岁半的幼弟也被人一剑穿心。

遭此横祸,才八岁的他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,面对古烟离的问题,他泪如雨下却无从抉择。

古烟离心生怜悯,便收月无漪为徒,师徒二人一同离开修真界,前往凡界藏身。

月无漪生的粉雕玉琢,不仅天资聪颖,根骨更是极佳,师徒两个都背负着血海深仇,每日都在刻苦修炼,闭门不出。

古烟离身怀有孕,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,凡人嘴碎,闲话总是传的很难听,无奈之下,师徒二人只能移居深山。

有一日,大雪纷飞,古烟离外出采雪见花,一种只在雪地里盛开的无叶奇花,幽蓝色的花瓣看上去十分美丽,实则剧毒无比。

月无漪练完功后百无聊赖,见师父古烟离不在,便壮起胆子去后山偷看那个神秘的五毒蛊王缸,结果不慎被里面的蛊虫给咬了,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,便两眼一翻晕死过去。

采药归来的古烟离见状大惊失色,蛊王缸里的那些蛊十分霸道,被咬超过一盏茶没有解药必死无疑,月无漪身上覆盖着一层不薄的积雪,被咬的时间明显已经超过一盏茶,即便大罗金仙赶来也回天乏术。

一想到相依为命的徒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没了,她就心痛到禁不住泪如泉涌。

然而就在这时,本该‘死去’的月无漪竟突然‘活’了过来。

古烟离惊喜之余,这才发觉月无漪体质特殊,她并没有责怪月无漪,反倒是把自己关在房内思考了一天一夜。

月无漪还以为师父是在生他的气,便一言不发地在瑟瑟风雪中跪了许久,成了‘活雪人’。

古烟离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着实心疼坏了,赶忙用灵力化去积雪,然后将嘴唇绛紫的月无漪唤进屋去。

她思来想去,郑重地问月无漪愿不愿意修习巫术。

月无漪一心复仇,只要能变强大,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甘愿承受。

于是,古烟离终是做出决断,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本『巫经』交给月无漪。

这本巫经乃是古烟离逃离巫蛊宗前,只身潜入巫青蘅房中密室盗取的,上面记载着许多晦涩难懂的巫术。

说来也怪,这本巫经就好像是为月无漪量身定做的一般,许多古烟离都无法修习的巫术,月无漪修习起来却极其得心应手。

后来,古烟离产子,圣蛊降世。

月无漪刚出关,四处寻了都没看见古烟离,便想着去后山看看,没想到本该摆放蛊缸的地方空无一物,地上泥土还有被翻动过的痕迹。

与此同时,他隐隐约约听见地底下传来一阵阵怪声,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。

于是,他用法术移除泥土,赫然发现地底下埋的正是那口蛊缸,伸手揭开蛊缸的盖子后一瞧,缸底竟然坐着一个白发白眉的男婴。

男婴手里抓着一只毒蝎子正准备往嘴里塞,看见突然出现的月无漪,竟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,而后咯咯笑了起来。

月无漪还以为眼花了,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随即看见男婴扔掉毒蝎子,正努力地伸着粉嫩的藕臂似在求抱抱。

看着眼前的男婴,月无漪心下一软,不禁回想起自己不幸惨死的幼弟,当初弟弟也总是伸开双臂哭闹着说:哥哥,抱抱……

许是回忆作祟,月无漪鬼使神差地把男婴抱了起来,男婴未着寸缕,月无漪怕冷着他,便褪下外衫把他裹起来抱回木屋。

三日后,月无漪正在厨房为男婴熬米汤,突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,急忙丢下汤勺就往正屋跑去。

原来是许久未见的师父古烟离回来了,只是古烟离现在这副披头散发跌坐在地的狼狈模样,着实把月无漪吓了一跳,赶忙伸手去扶:“师父,您这是怎么了?”

古烟离在月无漪的搀扶下站了起来,哆嗦着嘴唇问:“他、他…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
月无漪闻言一愣,顺着古烟离的视线看过去,那里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床,是月无漪按照当初幼弟睡的摇篮用法术打造的,此刻男婴正眨着无辜的大眼睛,可怜巴巴地吃着手指。

见此情形,立时反应过来古烟离口中的‘他’是指男婴,再故作不经意地低头瞥了一眼她不再隆起的腹部,瞳孔骤然一缩……

莫非这个男婴……就是师父的孩子?

可是,如果真是师父的孩子,她为什么要把他装进蛊缸活活埋起来呢?

正思忖间,古烟离疯魔了一般猛地甩开月无漪的手,而后又哭又笑地径直朝小木床扑了过去:“孩子……圣蛊没死,太好了,圣蛊还活着,哈哈哈………”

月无漪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,担心她会伤害男婴,抢先一步张开双臂挡在小木床前面,深深地皱眉:“师父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
古烟离状若癫狂地大笑,而后语无伦次地解释:“无漪,你知道吗?他没死,他就是圣蛊,真的是圣蛊,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,巫青蘅的报应来了,哈哈哈……”

月无漪将这些信息连在一起捋了捋,大概理清楚古烟离那些话里的意思了,正犹豫间,察觉背后衣角被一道小小的力道扯了扯,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咿咿呀呀的男婴,但他并没有回头去看,而是缓缓收回手臂,默默挪开身体,任由古烟离扑到小木床前。

因为那时候月无漪天真的认为,古烟离既然连陌生的他都肯收养,没道理会伤害自己的亲骨肉。

但渐渐地,他发现自己错了……

古烟离对这个儿子异常冷漠,冷漠到连一个名字都不给起。

月无漪也曾试着争取过,可古烟离说,圣蛊就是圣蛊,不需要别的称谓。

师命不可违,在这件事上,月无漪也是有心无力。

更过分的是,古烟离当真把这孩子当成圣蛊来养,让各种各样的蛊虫去咬他,还喂他喝用毒虫熬制的毒汤,让他跟月无漪一样,叫她师父。

就这样,圣蛊一天天长大,月无漪的愧疚也在一天天加深。

然而,十岁的圣蛊十分纯真可爱,每次月无漪闭关出来,他总是蹦蹦跳跳地跟在月无漪后面,时不时甜甜地撒娇:“师兄,我饿了。”

也许是体质特殊,他们两个修为都精进得特别快,月无漪明明知道圣蛊三岁就已经辟谷了,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矮身蹲下去把圣蛊背起来,一边打趣,一边快步朝厨房走去,生怕动作慢了会饿着那只‘小馋猫儿’。

其实,十年如一日,他的厨艺毫无长进,只会熬野菜米粥。

好在古烟离只关心圣蛊的修为,旁的倒是不闻不问。

直到二十八年前的某一日,月无漪跟圣蛊之间发生一件事,古烟离知道后大为震怒,不仅同月无漪脱离师徒关系,还不顾圣蛊的苦苦哀求,毅然决然将月无漪逐出师门赶得远远的。

月无漪心中有愧,自知无颜面对古烟离,关于那件事,他们三人都需要足够的时间好好冷静冷静。

便想着先回修真界追查当年暗杀父亲的真凶,待报了仇,再回去祈求师父原谅。

时间一晃,三年过去了。

月无漪成功复仇以后,正打算回到凡界去寻古烟离和圣蛊,不料却在半道上撞了个正着。

三人行,异常尴尬。

久别重逢,古烟离不理他骂他让他滚他统统都能理解,唯一想不通的是圣蛊竟然连瞧都不瞧他一眼,仿佛他从头到尾就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。

更过分的是,古烟离说什么圣蛊就听什么,让他对月无漪出手,他竟毫不犹豫就照做,要不是月无漪逃的快,早已死在他手上。

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,月无漪不顾身上的伤,硬撑着一路尾随,原来古烟离和圣蛊要去巫蛊宗复仇。

杀人偿命天经地义,古烟离同巫蛊宗的恩怨月无漪也是知晓的,更何况,那时候的巫蛊宗宗内已经没有古姓族人,据说死的死,残的残,幸存的几位旁支古姓女修也已经嫁离巫蛊宗,算起来,古氏等同于灭族了,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定然隐有问题,所以并没有提前去给巫青蘅通风报信。

巫蛊宗无论主修巫术还是蛊术,只要入门身上都寄有一条本命蛊。

最令他感到意外的一点是,古烟离竟然命令圣蛊操控整个宗门上下几万弟子的本命蛊,而后让这些本命蛊反噬主人。

如此复仇杀孽太重,月无漪身上的伤还没好,有心想阻止却无能为力,他隐藏在黑暗中,亲眼目睹偌大的巫蛊宗仅一夜之间,便不复存在。

至于巫青蘅和古烟离,两人都是自杀的。

巫青蘅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可就在古烟离现身的那一刻,他便自刎了,临死前还苦笑着对古烟离说:“烟离,你终于回来了,我自知欠你良多,合该有此报应,无论你信与不信,我巫青蘅此生只爱你古烟离一人……”

“我不信!你是我的杀父仇人!我凭什么要信你?爱我……你不配!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!啊………”古烟离疯了似的提着长剑朝巫青蘅的尸体一阵狂劈乱砍……

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剑,巫青蘅的尸体早已破碎不堪,只剩那颗唇角噙笑的头颅完好无损。

古烟离兴许是砍累了,或许是笑累了,也可能是哭累了,她犹如修罗恶鬼般一身血污,衣裙上满是碎肉,失魂落魄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,眼神空洞地拾起巫青蘅的人头抱在怀里,然后毫不留念地自爆了。

瞬息万变,月无漪做梦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,一切都发生的太快,根本无力挽回。

古烟离死了,月无漪伤心之余,更加担心圣蛊。

因为圣蛊一下子操控太多蛊虫,竟然遭到了逆向反噬。

“师弟,停下!快停下!”月无漪顾不了那许多了,现身一把从背后奋力抱住圣蛊,厉声嘶吼:“我让你停下,听见没有……”

不料圣蛊用力震飞月无漪,两人战成一团,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,奈何修为差距太大,月无漪很快就吐血倒飞在地。

“杀、杀杀杀……”圣蛊双目赤红如火,早就失去心智认不得人了,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,一把掐住月无漪的脖子。

月无漪眼角湿润,艰难地挤出几个字:“师、弟醒醒……”

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圣蛊猛地吐出一口黑血,竟然两眼一闭,直挺挺地朝月无漪压倒下去。

巫蛊宗出了这样大的祸事,定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,此地不宜久留,月无漪顾不得身上的伤,抱起圣蛊快速离开了。

月无漪就近寻了一个山洞安身,圣蛊因逆向反噬伤得极重,月无漪没办法,只能冒着一命换一命的风险,将圣蛊体内那些疯狂乱蹿的蛊虫转移到自己身上。

值得庆幸的是,他赌赢了,那些蛊毒虽然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,但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。

当时急着救治圣蛊,并没有走得太远,圣蛊尚未清醒,清醒以后会不会继续发狂谁都说不准,若此时贸然出去,圣蛊发起疯来被人撞见,难免引人生疑。

他现在虚弱得很,可没力气同人打架。

但不出去也不行,毕竟是一个大宗门被覆灭,万一外头正在组织搜山,那这山洞早晚也是要暴露的。

月无漪思来想去,决定设个结界将圣蛊保护起来,自己则先出去打探一下相关消息,如果当真在搜山,他便假装是凶手把人都引开。

奇怪的是,他出去附近转了一圈,并没有任何有关追查真凶的风吹草动。

虽然想不明白原因,但也算是个好消息。

然后,当他刚刚松下一口气,匆匆转身赶回山洞时,结界被毁,洞内空空如也,哪里还有圣蛊的踪影。

结界是从外面被人用灵力强行撕开的,是以,来人最低也得是大乘修为。

他好恨,要不是因为之前伤重,又竭力为圣蛊疗伤,导致自身灵力不支,他也不会布设一个容易被同阶修士破除的中级结界。

眼下圣蛊被人掳走下落不明,月无漪不得不四处打听有关巫蛊宗覆灭的消息,然仙门百家竟一口咬定巫蛊宗是练功时遭到本命蛊虫反噬,虽举大哀,确与旁人无关。

无奈之下,月无漪只得锲而不舍地独自一人追踪查访,只可惜依旧没有圣蛊的消息。

转眼五年过去了,月无漪有些累了,便回到凡界以前居住过的地方缅怀一番。

结果那里荒草萋萋,早已不复昔日光景。

月无漪用法力复原住处,复原后山,却无力召回杳无音信的那个人。

感伤之余,他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,竟然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凡界市集。

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新鲜事,街上行人一窝蜂似的往同一个方向冲去。

月无漪无心看热闹,也不想多管闲事,正欲换个方向,却在人群里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。

他不会看错,那人百分百就是圣蛊。

但这是在凡界,公然施法怕是会引起骚乱,若因此造成人员伤亡,那可就罪过了。

思及此,他只能顺着人流往前挤。

待他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时,却瞧见四周所有人突然齐刷刷跪倒在地,一边虔诚地跪拜,一边祈求:“求仙长怜悯,传授弟子仙术。”

所有人都跪着,仅月无漪一个人站着,就显得异常扎眼。

不过月无漪并不关心这个,他在意的是,圣蛊正跟随一位摇着折扇的紫袍人缓步上了飞舟。

好不容易才找到他,月无漪一时情急,大喝一声:“站住!”

紫袍人同圣蛊一起回过头来,遥遥与月无漪对视,紫袍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问:“嗯?不知道友有何见教?”

“见教不敢当,只想请阁下旁边的那位道友摘下面具,看看是不是月某要找的那个人。”月无漪心情不好,自然也就没给什么好脸色。即便圣蛊脸上戴着面具,月无漪依旧一眼就能认出他来,但月无漪明明没有戴面具,圣蛊却视月无漪如陌路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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